【宗教】山埃強的故事

有一日, 聰仔見到山埃強周圍借功課比人抄, 有時仲夾硬要人抄, 係咁同人講:"正呀!我做嘅, 用咗好多心機, check完又check，完全搵唔到破綻，應該係啱架啦！抄啦同學們！快來快來！信者得救！"

Roger:我想自己做喎．．．

出埃強：攞泥．．．．嘩梗係錯啦你，１＋１點會等於８呢，用下腦就知荒謬啦．做功課嘅嘢，靠自己唔得嘅，信我，包無衰！

Gary（懷疑地）:我都唔識，但想問聰仔，你．．．．成績一向麻麻．．．

山埃強（不屑地）：唔好信佢，佢呃你架．聰仔份人，唉，乜都講證據，人地辛辛苦苦諗到個答案又死都話人錯．喂，如果我唔係真係覺得啱我都唔會叫你抄啦！證據！佢夠無辨法證明自己幾時生日啦！證據！

Gary：上個禮拜我地先同佢慶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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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仔本來跟山埃強的關係也算不錯，以前常一起討論數學功課，但慢慢發覺山埃強的答案大部分時間都跟其他人都不一樣，都是錯的．聰仔自然大惑不解，山埃強興奮地告訴他:

原來有一次山埃強有條數學ｍｃ諗極都唔識，徬徨無依之際，隨手拿起粒骰便擲，擲了個６點．他突然靈光一閃，彷彿有種啟示甚麼的，一個想法湧現心頭：ｍｃ有ａｂｃｄ四個選擇，我擲６，即係等於ｃ．於是填ｃ，居然中咗！之後他每次做數時都擲骰，不過解釋次次都有ｄ分別，有時擲３話係ｃ，對答案時發覺是ａ，便責怪自己解錯了，應該是ａ，因為４－３＝１，１便是ａ．

聰仔知道了很膽心，告訴他其實他只是亂撞．但最令人頭痛的是，山埃強這樣做的時候又不會次次都錯，因為總有四分一機會中．聰仔的關心反而惹山埃強反感．後來越來越離譜.....

當山埃強以　'６是綠色的，即是ｇｒｅｅｎ，ａｂｃｄ都無喎．．又５個字母．．．呀！但係有２個ｅ，所以答案是ｂ' 為理由填了ｂ，對答案時發覺正確答案是ｄ時，他不再修改自己的解釋，而說

'錯了！教科書錯了！不應該是ｄ！哈哈！我已推翻了傳統數學！來來來，大家一起來相信我這粒靈異數學骰．．．唔．．有了！口號是 "靈異數學骰，信佢乜都識"！大家有咩唔明，即管問我！天文地理？無問題！靈異骰乜都識!!同唔同Benny拍拖？等我問吓靈異骰，梗有答案！想董建華下台．．唔．．我都想．．得得得．．靈異骰最公正，一定會有適當安排．靈異骰無所不能！’

聰仔終於忍唔住：夠了！你無嘢呀，普通骰仔泥架咋！講到咁誇．計數要依番數學的公式，定理０黎計，擲乜鬼骰！你看．．嘩！你有無睇題目架！？！？呢題寫住４＋４＝？，你做乜揀ｄ　９，小學生都知係８啦！計數係要用腦，唔係靠擲骰架！醒吓啦！無所不能．．．咁你擲個７泥睇吓啦！！

山埃強（不怒反愁，帶點憐憫）：你這宇宙間的微塵，又怎能理解靈異骰的大能呢！靈異骰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至善至真的，這是我三個月來跟靈異骰溝通嘅得著，你怎能用人的有限理性來限制祂？你要我擲７，即係試探靈異骰，人怎可試探尊貴的靈異骰？而且擲唔到７都唔能夠否認佢全能，因為１至６都擲到．．．

聰仔：咁點算全能．．．

山埃強（更同情）：再唔係．．擲兩次（２和６）．．唔算．．再擲．．０拿，３同４，咪７囉！這是無可否定的，你現在不明白，是因為你只懂用人的角度去看事物，而不懂用骰仔的角度去看．只要你打開你的心，拋開你那無能的理性，你便可真切認識靈異骰，到時便會乜都識．

自始，山埃強跟聰仔便疏遠了．本來，聰仔也只是覺得自己沒有及早發現山埃強的問題，未能幫到朋友而感到有點內咎．但後來，山埃強更變本加厲，充滿喜悅和盼望的到處跟別人分享他的靈異骰，不斷勸人抄他的功課，用他的骰子去解決其他問題，還好像把一些據稱是靈異骰透過他的手寫下的教誨，譬如：

'玩大富翁時不可用右手擲骰，因為這樣對靈異骰不敬（剛巧山埃強是用左手的）' ; 或者

'一個星期只應有六天，因為骰子只有六點' ; 當然還有

'除了六面骰，所有其他所謂的骰子都不是骰子，不可在任何場合使用'......

結集成書，四圍派發，網上傳閱（此舉自然令很多基督徒同學不滿，認為他這樣硬銷他的異端邪說有礙他們跟別人分享他們的真實信仰，此屬後話，暫且不表）．山埃強也有其支持者，那些平常完全不唸書的人，在誠心擲骰後，成績明顯有好轉，由零分躍升至４分（１００分為滿分），升幅為無限大，進一步證明了靈異骰的無限本質．他們以理性為頭號敵人，以堅定的信念和個人體驗為後盾，以分享為名，傳揚為實，在會考將臨，人心惶惶之際，聲勢更是一時無兩．但單靠一粒骰，他們是否真的過得了會考這關？有見及此，聰仔便跟其他成績較好的同學，一起跟其他同學補習．

在這個會考臨近，需要知識而非盲目信念的日子，這，似乎是他們唯一可做而應該做的事情．

【宗教】何謂盲信者?

1) 盲信者可以有兩種定義

1.1 強意義下的盲信者(blind believer in the strong sense):在有充分理由證據反對之下,還要完全相信聖經所說的一切的信徒


1.2 弱意義下的盲信者(blind believer in the weak sense):沒有充分理由,證據支持之下,便完全相信聖經所說的一切的信徒


2) 當我說‘盲信者’時, 我是在指強意義下的盲信者.

2.1 我認在初接觸任何一個宗教的時候, 應先採取一個寬容的態度, 即先假設它的大部分教義為真(關於如何分辨真寬容與假寬容, 可參考拙文"常見謬誤").

2.2 不論在學術研究或宗教選擇上, 這都是一個合理的態度, 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對有關理論或教義形成恰當準確的理解.

2.3 所以, 我並不是說要有充分理由和證據才去信教才算合理.

3) 但重要的是:我們要保持一個開放的心靈. 如果我們有理由相信：

a) 某些教義並不合理(譬如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罪),
b) 有些內容自相矛盾(譬如說全知全能全愛的神要試驗/試煉亞伯拉罕, 而方法居然是要人把自己的兒子殺了!!),
c) 有些對事實的描述並不符合事實(地球/宇宙的年齡, 物種的起源等),
d) 某些教義與現實世界的實際情況有衝突(譬如:公義的上帝容許不公義的存在; 慈愛的上帝對人間疾苦無動於中),

卻還是要置事實於不顧, 堅持聖經無誤, 此我所謂‘盲信者’也.

4) 可是教會信眾們都對這種盲信者推祟備至, 並以此為理想人格努力‘提升’自己, 不亦悲乎! 此之謂’謀殺理性’. 理性被謀殺的人之典型特徵如下:

4.1 對事實視而不見, 以聖經為判斷一切事物的唯一合理權威

單單因為某一科學理論不符合聖經教義, 那怕別人舉出多少證據都視而不見, 甚至在毫無理據的情況下否認別人的證據是證據.

4.2 鄙視邏輯, 甚至訛稱自己有一套不同於正常人的邏輯

當別人指出聖經中有矛盾時, 就說甚麼 ‘上帝不會被邏輯限制’ (明顯沒有意義的詞組), ‘人的理性不能認識神’(而基督徒, 作為一個跟我們一樣只具有(或不具有)人類理性的普通人, 卻又神奇地, 能說我們對神的認識錯了),

4.3 雙重標準, 輸打贏要:

這邊廂, 別人要求他們去證明其信仰時, 他們不去(因為不能)證明, 還罵人家只懂要求證明並不合理; 但那邊廂, 卻又指責恥笑別人的信仰不能被證明, 不合理..

4.4 扭曲日常概念

一談到上帝, 所有的描述都變得常人難以理解. 上帝雖然容許天災人禍, 卻又很慈愛善良(如果人這樣便是冷酷無情), 是一種所謂—其實不知所謂---不同於常人的 ‘善’ ‘慈愛’的概念. 實情是: 這根本就是跟正常人心目中的善, 慈愛完全相反, 即是根本不是善, 不是慈愛

4.5 妄自菲薄

把世間美好的東西全部都歸功於上帝, 把壞事情的責任全部都推落人類頭上

5 反駁: 如果基督徒都是盲信者, 他們早便死光了!
回應: 並不是所有基督徒都是真的盲信者, 因為其實沒有人真的會只是相信跟聖經一致的東西. 不論他們口裡說甚麼, 大部分的基督徒, 只要他們是正常人, 都

5.1 依賴科學的成果而活, 不會以為真的能靠五餅二魚養活一家八口.
5.2 很多時還是很相信自己的有限理性, 並去否定其他人的無限信仰
5.3 不會把自己完全交托給神, 過馬路時總還是張開眼的, 考試時也不會單靠神蹟 (雖然考得好是上帝恩賜, 不合格是咎由自取)
5.4 不會因為一個幻覺而把自己的家人殺了獻給上帝
5.5 考科學是不會引用聖經作答: 譬如當題目問地球形成了多少年時, 沒有正常學生會引用聖經經文來作答
5.6 不會效法上帝去一把火把不信祂的人殺光---我強調, 我說的是正常人
5.7 如果真的有些連環殺手(七宗罪有看過吧!)聲稱有一把上帝的聲音叫他殺人, 基督徒大概都會說他心態變態, 精神分裂, 而不會稱讚—至少公開地不會---他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雖然以他們的標準而言, 這類變態殺手絕對是比教宗更虔誠.

【宗教】自由意志與苦難(2):混淆意志自由與行動自由的謬誤

1) 如果有神，為何衪容許天災人禍等苦難發生？

2) 一般基督徒以為有力的回應：神要給人自由意志，而人有自由意志意味著人有為惡—包括傷害自己和別人的可能。為了不限制人的自由意志，上帝只好容許這些「人禍」（先不說天災）存在，此所謂「必要之惡」（necessary evil）。

3) 上述的看法有不能挽救的問題。
3.1 即使神給予人自由意志時必須要同時容許他有為惡的可能，也不等於祂不可以阻止人為的苦難在世上出現。

3.2 阻止人作惡是限制人的行為而非意志的自由，而限制人某些行為上的自由以保障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或其他自由是連警察也會也應該做的事情，枉論一個自稱—或被以為—公義仁慈全能的神。

4) 有人會反駁: 若衪給予人自由意志, 又去阻止, 這是個什么的自由意志?? 正如你在此評論「沒有神」, 是在用你的自由意志, 若神明天阻止,把你殺了, 那還叫自由意志嗎?

5)上述反駁明顯混淆了"意志自由"(freedom of will)跟"行為自由"(freedom of action)

5.1 意志自由是指我們可自己選擇去做一些事情, 重點是我可以選擇去做或不去做. 有意志上的自由不等於要同時具備行動上的自由.

5.2 那甚麼叫做沒有意志自由? 就是連選擇做或不做的能力都沒有.

5.3 譬如: 一個受催眠的人以為自己選擇了在下午三時正看電視, 其實他只是受到催眠師的暗示控制. 他行動上有自由(因他在想看電視時真的能夠看到), 但他的意志不自由(因為那不是他真正的選擇)

5.4 行動自由是指我們實際上可以把想做的事情做出來.

5.5 沒有行動自由就是指在我們想做某件事情時被阻止, 以至不能做出來.

5.51譬如: 小明想去跟同學踢足球, 但給母親鎖在家裡.

5.52他有意志上的自由, (因為想去踢球是他自己的選擇), 但他沒有行動上的自由(因他出不了家門). 在這個情況下, 他的媽媽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動自由, 而沒有--也不能--限制他的意志自由.

6)記著:上帝從來沒有給過人絕對的行動上的自由.

6.1 譬如人不能在沒有其他工具輔助的情況下飛, 但這並沒有對人自由意志構成任何限制--人還是可以想飛(因此而發明了很多飛行工具).

6.2 同理, 如果你說上帝給了人自由意志(即"具有意志上的自由的意志"---以免你說我換了概念), 所以不能制止人有作惡的念頭, 那沒有問題.

6.3 但如果你說, 因此上帝不能阻止無辜的人因此而受不必要的苦難, 那你明顯混淆了上述兩種不同的自由, 因此你其實完全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6.4 給予人意志自由跟限制某些人傷害其他無辜者完全沒有絲毫衝突。所以那些惡—譬如伊拉克傷亡的平民和因非典型肺炎而死病的孕婦及嬰孩—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它們的發生，全能的上帝責無旁貸。

7) 更大的問題是: 那些死於天災疾病的人怎麼樣? 海嘯,火山爆發, sars 跟人的自由意志有甚麼關係? 上帝有能力阻止而袖手旁觀, 便是不仁不義.

【宗教】自由意志與苦難(1):上帝是否具有自由意志?

關於至善的上帝為何會容許(撇開天災不說)人為的災難在世界出現,一個典型的答案是:

1) 一個充滿擁有自由意志的人的世界,比一個充滿沒有自由意志的人的世界好. (假設只有這兩個選擇,並且其他各方面都沒有不同)
2) 上帝要創造一個最好的世界,所以便賦與人自由意志.
3) 但自由意志的代價便是人有選擇犯錯作惡的可能.
4) 所以世界上有各種人為的苦難,但這是擁有自由意志無可避免的代價,我們只能接受這些'必要的惡'necessary evils'

我的問題是:

1) 如果擁有自由意志便會作惡,那麼,上帝是否有自由意志?

2) 如果上帝擁有自由意志而又同時是至善的,苦難便不是自由意志的必然代價.

3) 換句話說,如果上帝可以同時擁有自由意志而又必然不會作惡,那為甚麼不可能有一個充滿意志自由的人而沒人作惡的世界?

4) 要留意的是,由於人是神造的,所以人有甚麼屬性完全由祂決定, 祂為何不創造一個充滿不會作壞事而又擁有自由意志的人的世界?

5) 如果上帝做不出這種人, 則要麼祂不是全能的,要麼祂不可能 同時是自由而又同時是至善的.

6) 反對者可能會說: 如果上帝把人造成既有自由意志, 而又不會作惡, 那祂所造的便不是人而是上帝了!

上述的說法是明顯錯誤的:

6.1根據基督教的教義,上帝的屬性不只是具有自由意志和至善慈愛, 祂還是全能全知

6.2 因此, 即使人同時擁有自由意志和至善的心, 人跟上帝還是不一樣, 因為人依然是有所不能, 也有所不知..

7) 因此結論是: 由於具有自由意志跟擁有至善慈愛的心跟本在概念上完全沒有衝突, 所以
7.1如果上帝造不出意志自由而又沒有惡念的人, 則祂是有所不能.
7.2 如果上帝能夠造卻不造出來, 祂便應該為那些人為災禍負責; 就其容許這些不必要的苦難發生而言, 祂便不是至善慈愛

8 總括而言: 如果自由意志必須容許為惡的可能，並且不可以阻止此可能性成為現實，則上帝便會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

8.1 要麼：由於上帝有自由意志，所以祂也有為惡的可能性，但這似乎跟一般基督所宣稱的不同；他們總說上帝必然是善的。

8.2 要麼：上帝只能為善，不能為惡，可見上帝沒有自由意志，但這亦跟一般基督徒的信念相悖。

8.3 要麼：如果上帝不知為何可以同時既有自由意志，也可以不為惡，則明顯兩者之間並無有任何概念上的矛盾。如此，則不能說世間的一切苦難是人具有自由意志的必然代價。如此，則苦難事實上在人間出現，只有下列幾個主要的可能性：
a)上帝有能為力卻失職
b)上帝根本無能為力
c)上帝出於自由意志刻意容許

上述任何一點還是跟一般基督徒心目中的上帝有衝突。

【宗教】荒謬傳教故事一則

按:以下中文部分為一網上流傳的傳教故事
英文則是小弟的意見.


復活和尚以下所記載的，是一件已被當地印証為真實的事情。

Granted that this is the case.

>註﹕由於訊息的內容表達的太過黑白分明，或許會觸怒一些相信佛教的人事。

I suppose they won’t, for this is too ridiculous for any sensible people to get annoyed at.


>泰國的一份報導最近指出，一名已被証實死去多日的和尚、突然離奇地復活了起來，並引至有 300 多名在場觀禮的和尚接受了耶穌基督。

在火化之先，該名和尚的屍體已發出了陣陣的惡嗅。很明顯地，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腐化了。正當他們要點火把屍體燒掉的時候，這名和尚卻突然地坐立起來，並驚恐地大聲叫喊道﹕「這全是騙人的謊話！」「...我不單止看見已故的親人
祖先在地獄的火湖裡正被焚燒著....我還看見了佛祖及其他在歷代中跟隨他的 覺者及聖人，他們都一同在地獄某處的火海裡面、被烈火焚燒著..」

Granted that the monk did return to life miraculously, what seems to me even more amazing is that he did RECOGNIZE Buddha, other saints (who, as far as I know, never took any photos) and his ancestors (I’m sure that I can’t recognize mine. Can you?).

「...我們定必要相信耶穌基督，因為只有作為基督徒才能真正認識真相(The
Truth)！！」

The reaction of the monk seems really strange to me and I don’t think it is normal for a pious Buddhist to react like this.

Suppose a Christian dreams that Jesus is being burnt in Hell. How would he react? Since, given his Christian faith, Jesus can’t be burnt in Hell, he would normally question the truthfulness of his dream and conclude that his dream is just a dream and represent no truth. I don’t think many Christian would give up their faith for that. The same should also hold for the monk. His puzzling reaction makes him sound like a Christian spy placed in the Buddhist monastery.


……….我問地獄之王、為何他們會在這裡？它回答說﹕「不管他們的一生活得如何的好，他們均在這裡因為他們不相信那永生的上帝。」

Granted that Buddha is really burnt in hell and the explanation given is true, i.e. Buddha is burnt SIMPLY because he does not believe in God, what does that prove? It proves that even if God really exists, he is not something worth our believing in. You see, even a man like Buddha has to be burnt in hell eternally for not having faith in something he has never had even the slightest idea!!! What kind of justice and love is it? I really fail to comprehend. I believe that Nazism did and does still exist, but I won’t believe in and have the least faith in it even if a promising life is guaranteed.

這件事在整個城市(Myanmar)裡面做成了極大的震憾。件事發生了之後，有超過300名以上的和尚已轉向了接受耶穌基督為真正的救主。序述這名腹活過來的事蹟，已被當地的人錄成聽帶、四處地把這有關腹活的消息傳開了...但卻因而驚動了政府。而這名腹活了過來的和尚，現已被政府扣留、或已被處死了。

What does this fact show? It SHOWS that:
A These 300 monks do not have strong faith in Buddhism.

B Many (at least these 300 monks) people choose or change their faith irrationally. They have probably not thought sensibly about the incident before they make their decision.
[If you talk about commitment and personal experience, fine (as long as you are aware of the fact that ABSOLUTELY ANYTHING CAN BE JUSTIFIED THAT WAY). However, if you say that your faith does have a sound rational ground, I’m sorry that you are wrong.]

C They’ve forgotten a famous saying by Buddha: If I do not go to Hell, Who should? It’s simply no big deal for finding Buddha burnt in Hell.
What it DOES NOT SHOW is that Buddhism is wrong and Christianity represent THE TRUTH.

I don't mean to offend the Christians. I only want to remind all those with a preaching heart to think carefully before citing any evidence for your faith. The one who first sends this article must have made a serious mistake: Failing to prove anything he wants to prove, it can only turn the thoughtful away and draw a mass of blind believers.

Personally, I can provide a more forceful piece of evidence. The night I typed the first version of it, I twisted my wrist and it hurt so badly throughout the past few days (it is still hurting). After I finished that and pressed the key to send it, the mail server was down and it was lost.
(That why I type it in Words first this time).

【讀書】劣書免睇 : 楊牧谷 – 以色列復國的神蹟

I came across this little book on the ‘miracle’ of Israel as a justificationof the Christian faith in God, written by a famous (at least I know his name)priest. I skimmed through it at the bookstore and found it really not comprehensible.

There are 2 main points in it.

1) If there is no God, there can be no better explanation for the success ofthe Israeli.

2) The negative image of Israeli army – repression, homicide and all otherviolence done to the Palestinians – is only, as least to a large extent,illusion created by prejudicial reports of the western media. (He even asked theChristians to ‘pray’ for them!)

Granted that 1) is true, (which is in fact fallacious in a number of ways –otherwise all criminals who manage to run away may be said to justify theexistence of whatever being you want to), 2) is obviously false and unfair. Rememberit is the Palestinians who were driven out of their HOMELAND. If the Israelisucceed because they are chosen and backed up by the God, the most sensibleconclusion that should be drawn, contrary to the view of a Christian like theauthor, is that there is something incoherent in the very faith in this ‘God’,omnipotent and benevolent.

I don’t know how the Christians would respond to one of the greatest tragedyin human history directly fostered by their religious faith, but I would beextremely sad if they really think the Palestinians deserve what they aresuffering, or if they give response like ‘well, I pray for them too, but, they shouldn’tfight against the Israeli at the first place. It is the PROMISED LAND GIVENBY THE GOD TO THE ISRAELI anyway.’

I once gave a comprehension exercise, which talks about Darwin and his theoryof evolution, to my F3 class. When a student who, I think, is fond of myteaching,came to me after the lesson, shaking his head with a regretful sigh, said tome ‘But it’s WRONG’, I was, and am still, deeply worried. Science is noReligion, but so is Religion not Science. The Bible may give ones hope andpeace of mind (if it is read in a certain way selective and flexible enough),but it surely gives no true and satisfactory explanation to most of the facts,scientific and political alike, we encounter in our everyday life.Hope not to offend my dear Christian friends, who I suppose are enlightenedenough to accept different points of view and sufficiently devoted to theirbelief to see persuading non-believers as their lifelong mission.

12-4-2001

【讀書】萬物初始──重回創世記

書名：萬物初始──重回創世記 (In the Beginning: A New Interpretation o f Genesis) 作者：凱倫‧阿姆斯壯Karen Armstrong
出版：究竟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Karen Armstrong就是【神的歷史】的作者。她本人原為修女，但在理性之指引下毅然出走。其對基督教認識之深無容置疑，因而亦使她的「還俗」意味深長。

她這本書主要探討的問題是：假設創世紀所描寫的事件屬實，如果我們以一個理性批判的態度去看，我們究竟會看到些甚麼？可以對沒有明確記載下來的相關事件作些甚麼合理猜測？

個人認為其中最精彩的闡釋，就是關於亞伯拉罕上山把兒子以撒獻給上帝的討論。她的其中一個著眼點是：以撒在得悉父親意圖後，在漫長的登山路途中，作為「準祭品」的他究竟會想些甚麼？我們都知道這故事的結局是：上帝最後一刻出爾反爾，取消之前的命令，以撒得免一死。

對於這表面上皆大歡喜的結局—亞伯拉罕昭示其對上帝的絕對服從，上帝又沒有濫殺無辜，以撒又拾回小命—Armstrong不懈地追根究底：以撒對父親的無情會有甚麼反應？很難想像這件事會對他以後的人生沒有絲毫負面的影響，尤其是他跟父情的關係。她觀察到自此之後，聖經便再沒對他們兩父子的關係作出詳細描述(以撒大概只是到亞伯拉罕臨死時才稍一現身)。大家稱頌亞伯拉罕的同時，又有否考慮到以撒的悲哀？

此外，其他如探討該隱和亞伯兩兄弟的恩怨情仇、巴別塔背後的意涵等也惹人深思。

一本好書不一定需要提出正確無誤的論點，只要它能給予大家一個新鮮合理的角度，便有其價值。

在這個意義下，本書絕對有資格擠身好書之列。

【讀書】爵士春秋

書名：爵士春秋
作者：孫秀蕙
出版社：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本書是一本爵士樂隨筆。但與一般的爵士樂入門書不同，書中不著重對樂手們生平的詳盡描述，亦沒有對不同流派的曲風作技術分析。

相反，作者總是透過某些特定的事件－有爵士樂手的趣聞逸事、也有作者本人的生活片段－結合當時的政治文化氣氛，刻劃出個別樂手獨特的面向。

從作者優美的文筆下呈現的，不是一幀幀冷冰的黑白硬照，而是作者眼中活現靈動色彩斑爛的錄像剪影。我們可以感受到Chet Baker天才橫溢卻自暴自棄的無奈和Eric Dolphy出道太晚卻又辭世太早的悲哀，見到Thelonious Monk深沉睿智的光芒和Miles Davis在群星拱照下的奪目耀眼，也彷似聽見John Coltrane急風驚雨的無盡叮嚀與Bill Evan如詩如畫的醉人夢囈 。

透過本書，我們看到的不單只是有關樂手們的風采，更是作者本人因爵士樂而豐盛了的生命。

【讀書】唐宋詞十七講

書名：唐宋詞十七講
作者：葉嘉瑩
出版：桂冠圖書公司

我雖是文科出身，但完全沒有任何文學底子，偏又嗜好詩文，尤愛宋詞。欲窺名家堂奧，卻苦無門徑。坊間一般的所謂賞析、入門，要不是純綷白話淺譯加三兩行貨讚美之言，就是不加說明地剎有介事的硬套一些晦暗不明的「幽微」、「婉約」甚麼的，看了也不知是甚麼意思。前者析而不賞，後者賞（如果有的話）而不析，皆乏善可陳。


至偶爾翻葉教授之書始知詞為何物。葉教授對詞的解說清晰簡潔而不膚淺，詳盡而不累贅，且往往能結合詞人之歷史背景個人際遇，一矢中的點出其技巧擅長，承何先、啟何後，閱後使人豁然開朗，並能對個別詞篇的意境寄託有真切體會。看過本書，才瞭悟李後主詞之要在其無所保留、奔流傾注豐富澎湃的感情（不論是亡國前的縱情聲色還是亡國後的無盡傷懷）；柳三變詞之妙在其把詞由閨閣綺羅帶到天地山川，跟失意才子之落泊、客游人之相思離愁巧妙揉合。

由於本書是一演講集，看其書猶細聽其將詞之發展娓娓道來，興味盎然，完全不會像閱讀一般理論分析文章時般輒生枯澀之感。閱讀本書，不單可加深對唐宋詞之瞭解，更可學到如何去發掘感受深藏文字背後的情與理。看過本書，始知欣賞中國古典文學，原來可以、應該是、如此一件賞心樂事。

【讀書】博弈生存－ 社會現象的博弈論解讀

書名：博弈生存－ 社會現象的博弈論解讀
作者：潘天群
出版社：中央編譯出版社

有看過Beautiful Mind的人都應該知道，博弈論game theory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社會科學理論，其應用範圍涵蓋經濟學、政治學等有關人的互動的所有學科。博弈論的研究主題是人的選擇，其基本假設是：人是理性的，即在作出選擇時總是希望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博弈論主要關心是解釋兩個（或以上）的人在某個需要對其行動作出選擇的處境（即一個game）中，會/應該如何作出理性的選擇。

介紹科學理論的書籍通常會出現一個問題：不是寫得太技術性，以致令一般讀者完全摸不著頭腦，就是寫得太膚淺，把很多重要的概念原則略過不談，結果看與不看都沒有甚麼分別。介紹博弈論的中文書本來就不算多，翻譯書的水準普遍不高，經常看得人不明所以。中國學者親自執筆的很多時都只是東抄西襲,，不清不楚之餘，亦看不出甚麼中國特色，有如散亂的翻譯文集。

本書卻是少有的一本寫得非常好的博弈論入門書。作者一方面做到簡明而不高深，但又不迴避那些深奧但重要的概念。作者透過很多趣真實的生活事例，深入淺出的去說明一些博弈論中的關鍵概念，如公共知識（那個村莊大屠殺跟國皇的新衣的說明尤其精彩）、納什均衡Nash Equilibrium、夏普里值Shapley Value等。而且作者經常努力把博弈論應用於解釋一些中國傳統故事－尤其是三國演義告孫子兵法－和當世社會現象如中國教育制度的困局、陳水扁的上台、民主國家的人為甚麼不投票、中國北方草原荒漠化的問題等現象，一方面讀來有親切感，也證明這理論的強大解釋力，亦可看出作者對理論本身並非搬字過紙，而是經過用心的消化與吸收。

【讀書】豐臣秀吉

書名：豐臣秀吉
作者：司馬遼太郎
出版：武陵

這絕對是一本不可多得的歷史小說。作者司馬遼太郎的功力大家不用懷疑（據聞他把日本某間圖書館的藏書都看遍！）。他擅於把仔細考據跟豐富想像力巧妙地結合起來，令作品趣味盎然而不流於荒誕浮誇。這一點在本書中可說是表露無遺。

本書描寫「猴子」木下藤吉郎如何憑藉個人的機敏和努力，最終成為一統日本的豐臣秀吉的傳奇一生。我認為本書最精采的地方，在於作者成功地以戲劇性的手法為藤吉郎的成功給出了一個嚴肅而有說服力的解釋。其中尤以他對藤吉郎跟織田信長的關係描寫最令人拍案叫絕。

眾所周知，藤吉郎乃是作為織田信長的家臣冒起。信長在當時的人眼中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衣著奇異，身上常掛著一些大大小小的袋子。他不講禮節，不懂規矩，整天只顧遊手好閒在尾張東奔西闖。簡言之，他是一個完全沒有傳統負擔的人。由於行徑異乎常人，大多數人（除了他的老師外）都認為他生性魯鈍，不足以成大事。事實上，他們之所以不能理解信長，是因為他的思考模式完全是現代的。他的理性是韋伯所說的「工具理性」，即以效率作為衡量一切價值的標準。他身上的袋子裝的都是些求生工具（食物、火石、小刀等）；他每天四圍遊玩是在堪察瞭解尾張的地形，所以他早已對境內所有軍事據點瞭如指掌。在他眼中，能夠幫助他一統天下的—不論出身來源、是否有先例依循、跟傳統有否衝突，只要是有用的工具，便會毫不猶疑的採用，並不時花心思鑽研改良之道。故他經常有出（當時的）人意表，但（以今日眼光看來）卻極為合理的驚人之舉。這不僅可見於他對火槍的效能與運用的著迷與深思，更可見於他的用人之道。作者特別強調，對信長而言，人也只不過是一件完成他大業的工具。一件工具的重要性不在其出身、門第，而在於他所能發揮的功能和效率。

藤吉郎正是信長心目中所要搜尋的理想「工具」。作者處處刻意強調藤吉郎的「商人性格」，一開首便不斷強調「猴子的確很喜歡做生意」、「對損與利方面很機敏，而且又狡猾得很」。可是，在昔日階級分明、輕視商人的傳統農業社會中，他對金錢利害的狡黠、獨到的投資眼光和處事手腕，以及圓滑的待人態度，不單於仕途無益，更處處惹人鄙夷。他絕對是生不逢時—如果不是遇到信長的話。
他跟信長可說是一拍即合。大概在當時，就只有藤吉郎能夠真正明白信長的心思，並具備足夠的能力去把他的想法充分的實踐出來。這種擺脫傳統枷鎖，講求效率的做法，不單在行軍作戰中顯示出壓倒性的優勢（這在「墨股築城」，以及織田槍隊大破武田聞名天下的騎兵之戰中得到充分展現），其在經濟建設上（岐阜城）的成效更是昭著。

總括而言，織田信長，乃至後來豐臣秀吉的成功，除卻兩人本身對那個時代過人的識見與魄力外，更重要的是伯樂能遇千里馬。可以說，除了信長，當時根本不會有人起用秀吉；而沒有秀吉，信長亦難以獲得同樣的成就。

上面只是稍提小說中精采環節的冰山一角。其他如竹中半兵衛與黑田官兵衛的智謀、明智光秀的叛變、秀吉跟其他織田家臣（如柴田勝家、丹羽長秀等人）在信長死後的衝突，秀吉與德川家康的微妙關係等，也是峰迴路轉，引人入勝，絕對值得再三細味。

【讀書】貝貝的文字冒險－植物咒語的奧祕

書名：【貝貝的文字冒險－植物咒語的奧祕】
作者：董啟章
出版：董富記文字工藝

這是一本有關寫作教育不可多得著作。

作者透過一個原本只愛繪畫，不喜歡寫作的小女孩貝貝在符號王國疑幻疑真的奇妙經歷，教導大家寫作的基本技巧：具體事物的描繪、抽象事物的表達、意象的運用、觀點角度的轉換、時序的處理、節奏的掌握、結構的收編排，直陳暗示跟比喻隱喻的使用、以及氣氛的烘托。

本書成功體現了作者的寫作教育信念：以文字發揮創意，以創意提升文字。他教的方法很具體實用：一方面以貝貝的歷險來展現這些寫作技巧如何實踐，另一方面又在篇章之間穿插了爸爸的電郵，對有關的技巧加以分析介紹。這種寫法的危險是很容易兩面不討好－說理不夠清楚，故事又失卻趣味，而兩者最後各不相干，完全割離。然而，作者在本書中卻能巧妙的把兩者融會結合－到最後，你會發覺那些電郵原來不單是解說，同時也是故事的一部分。

此外，作者也很花心思的去建構整個故事。他以不同的植物作為主題去展現串連各種手法（如以榕樹和牽牛花比喻直接了當跟婉然曲折的兩種結構尤為精彩），而寫有關技巧時也刻意運用該技巧－如在介紹時序的時候運用了倒序法（五月的木棉籽）、寫角度和觀點時又不時變換角度（莢豆說話了），巧妙地自我指涉、一環套一環。

作為一本教導寫作的書，作者並沒有流於古版說教。他在電郵的部分為各種技巧設計了多款有趣實用的練習，如「感官交換器」、「怪村子」、「水果唱歌」等，都很能引發讀者的學習動力與創意。

最值得留意和贊賞的，就是作者對寫作所抱持的開放態度。他在介紹技巧，比較各種不同寫作手法時，除了成功特顯出它們本身的特色，更強調它們都有自己優點－寫得簡單直接不一定比不上婉約糾纏，描寫外物時具體詳細跟概括大略也各擅其長，最重要的能將各種技巧適當配合與靈活運用。

對於有興趣故事創作的人，本書既是一盞明燈，亦是一個成功的示範。

【讀書】文化與抵抗

書名: 文化與抵抗
作者: 愛德華 薩依德
出版社: 立緒

雖然一般西方民眾－尤其是美國民眾－對中東情況依然極為無知，可幸是現在越來越多有識之士對美國霸權主義作出最有力批判。當中我最喜歡的學者有兩位，一位是之前介紹過的喬姆斯基(Noam Chomsky)（見911書評），另一位則是剛於上年去世的愛德華 薩依德 (Edward Said)。

巴勒斯坦人數十年來（八十萬巴勒斯坦人在一九四八年被從他們自己的土地趕走）飽受美國及以色列的種種暴力及文化上的欺壓，然而卻一直得不到國際社會的同情與支持，薩依德痛心疾首之餘，畢生竭力以理性的論證，還巴勒斯坦人跟伊斯蘭教一個清白。

美國政府在處理國際事務上採取「順/利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權主義，在大量有關民主、自決、言論自由、信守國際法等議題上採取雙重標準，「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其實是再明顯不過的。但奇怪的是，除少數學者外，美國乃至很大部分西方的民眾對此都視而不見，不以為有甚麼問題。

薩依德指出，這是美國文化戰略的功效。美國（和以色列）透過各種渠道，尤其是傳媒的選擇性、帶強烈偏見的報導，去把伊斯蘭文化抹黑和妖魔化，把它描繪為落後、野蠻和邪惡。（我的一位基督徒老師便曾說過「在中東如果你不信伊斯蘭教便會被一刀殺死」。這當然是一個毫無事實根據的謬論，但很明顯－也很可悲－她是誠心相信，並且拿來教導最易受人影響的青少年！從這看來，美國民眾的無知便不難理解。）以色列又致力把巴勒斯坦人罪犯化、孤立化、非人化，以掩飾其掠奪別人家國的軍事佔領暴行，使後者逐漸在孤立無援的絕境下成為「被封死在罐頭的沙丁魚」。

薩依德認為在這種環下最大的問題正正在於，阿拉伯人，尤其是智識分子，對向西方世界澄清伊斯蘭文化、揭露巴勒斯坦人所遭受的種種不合理苦難、以及跟那些骨子裡西方中心的「東方學家」辯論，皆缺乏積極參與。溝通不足只會帶來更大的誤解，侵略者已自我催眠得深信自己理直氣壯，飽受斯壓的又自然因得不到應得的支持而感到委屈與怨恨，最後難免發展成雙方沒完沒了、非理性的暴力衝突。故比，薩依德身體力行，畢生致力反駁、糾正西方人對阿拉伯人的誤解，提高國際社會對巴勒斯坦人苦難的關注。

在以巴問題上，他倡議在巴勒斯坦地區成立一個「雙民族國家」。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這兩個民族的在歷史、文化、經濟等各方面的關係實在太密不可分，長期軍事佔領或驅逐根本不可行；即使對以色列而言，暴力鎮壓也絕不能帶來穩定與和平。正如薩依德說：「軍隊是沒有用處的。而在它們派得上用場的時候，則只會製造更多的破壞和播下更多不滿的種子」。

本書收錄了薩依德臨終前最後的幾個訪問，當中簡略扼要地論述了他對美國的霸權、以巴問題、巴勒斯坦人的抗爭運動、911與恐怖主義問題的基本立場。成書雖是最後，卻是認識薩依德最好的門檻。

【讀書】911, by Noam Chomsky

Chomsky, being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linguists ever, is also renowned for his acute social criticism. In this book about the recent event, Chomsky launches a profound unofficial view, tearing down the veil of hypocrisy of the US government. He reminds us USA is the first and only country officially condemned as a terrorist country so far for what it has done to Nicaragua by the international court, and it, or course, denied the accusation. He displayed tons of solid evident proving its terrorist action against anyone in its way of imperialistic desire.

When I was reading it, I was really amazed at and ashamed of the fact that ALL the events cited are unknown to me. If you are long aware of the imperialistic character of US's foreign policy, you must be, like me, happy to encounter such a strong support. If, on the other hand, you are always a naive supporter for the country, thinking it is the one which always saves the world, you are going to have a really hard time.

Some may doubt that he may be working for the terrorist and doing some propaganda. I assure you that it is not the case. His view is objective and grounded on undisputable facts. This can be shown by his unprejudiced attack on US's irritating bias for Israel, himself being an American Jew.

Highly recommended for all truth lovers.

【讀書】激情歲月—郎平自傳

書名：激情歲月—郎平自傳
作者：陸星兒、郎平
出版：東方出版社



在這個充塞著虛情假意的世代，你有否看過一些真正能觸動你心弦的故事？

在這本我們中國女排第一人郎平的自傳中，我們不單可以與她一起見證她由1996至1998年以教練身份帶領中國女排的辛酸與堅毅，亦同時會被她對生命的深刻體會深深打動。

透過她真摰秀麗的筆觸，你可以深切感受到到她在女兒—那是她婚姻失敗之後的唯一所有，與當時正處於青黃不接、水深火熱（當時的世界排名只是第八！）的中國女排之間，那種對至親與國家責任的矛盾與掙扎。

為了對國家人民的希望負責，郎平選擇了中國女排這個燙手山芋。國家隊日以繼夜、勞心勞力的訓練，與心愛女兒長時間的異地相隔，當中的酸苦，讀者所能感受的，大概不及萬分之一，但也夠令人熱淚難禁。但身為國家隊運籌帷幄的大腦，一眾幼嫩難馴的小將的精神支柱，這一切一切，她卻只能深埋在那嚴厲與詳和的背後。那種心力交瘁，雖可大致想像，卻絕不能為外人盡道。

看過本書，你不單會驚訝於她在改革—更貼切的說，應是重新教育—與領導國家隊時所展現的過人魄力與識見，更會對她為著十一億中國人的夢所作出的犧牲—健康、家庭以及年薪數十萬美元的工作（她作為國家隊教練的薪金每年不過一千港元！！），致以無限祟敬。

為國家隊陣前效力時，沒有人會否認郎平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出色的運動員之一，但她卻從不滿足於自己的成就，更絲毫不會放過任何改進自己的機會。而奪獎無數的她，卻會告訴你，原來最重要的，是從失敗中學習。這已不單只是體育精神，而是人類高貴的情操表現，就如她說：要成為一個好的運動員，你首先要成為一個好人。

對素以金錢利益至上、祟尚個人主義、把國家社會只看成是單純滿足個人私利的工具的香港人來說，這種情操是陌生而可笑的。這是我們的可恥。

你不需要喜愛排球，甚至不需知道郎平是誰，也可以享受、鍾愛這本完美地結合理智與情感的動人自傳。

【讀書】現代人的輓歌－讀黃碧雲的【七宗罪】

一
人置身其中、承受無盡的苦痛煎熬的場所，稱之為「地獄」；而「罪」則是導致人下地獄的原因。在西方基督教傳統中，人因為犯罪而下地獄。從最基本的意義來說，罪源於人對上帝的背離。罪使人沉溺於世俗欲求而棄絕神，因而人要為此贖罪，在地獄永恆之火中輾轉呻吟。

但，假設上帝不存在，罪是否還有意義？地獄又會否存在？這正是黃碧雲在其作品【七宗罪】中所要探討的問題。作者透過七個獨立的故事，為人的「罪」和「地獄」賦予一個現代意義。她從新詮釋了中古時期基督教的七宗罪－「饕餮」、「懶惰」、「忿怒」、「妒忌」、「貪婪」、「好欲」和「驕傲」，描繪出它們在香港這個現代社會中如何呈現。她的結論是：現代社會的人，根本就是活在地獄之中，而且完全沒有出路。

現代社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社會？構成現代社會的核心概念，就是價值主觀主義與個人主義。價值被視為只是個人主觀選擇的結果，而沒有普遍適用於所有時代地域的客觀有效性。人類理性的抬頭使得傳統倫理道德理想失卻了以往對人的權威與約束力。換句話說，人終於憑藉自己的能力，成功掙脫傳統的枷鎖，得到自由。另一方面，由於個人的選擇被看成是價值的根源，個人的地位大大提高。跟傳統社會中個人附屬於群體（國家/社會/家庭）不同，獨立自主性成為了人的本質、自我的全部。隨著人對價值和自我的觀念改變，社會亦由教化人民、培養人格的大家庭，轉化成個人追求自己欲望的場所。現代社會的這種特點，在政治和經濟制度上分別表現為自由主義與資本主義。作者所要展現的，正是這樣一種個人主義如何產生把現代人拖進「地獄」的各種「罪」。

二
如上文所說，現代人大多接受價值主觀主義。往好的方面看，人終於成為自己的主人，自己價值的根源。問題是，隨著傳統（包括宗教）的權威消退，人也喪失了生命意義的寄託。如果一切事物－包括人生理想－都只是因為個人的選擇而有價值，我怎知自己有沒有選錯？而人是會犯錯的。理性能夠幫助我們達到既定的目的，卻似乎不能確保它們具有真正的價值。因此，談甚麼人生理想、終極關懷，盡皆成為不切實際的空話。另一方面，人成為獨立自主的個體，意味著個人跟社群的內在關係不再。人不能再從對家庭、社會和國家的效忠奉獻中找到自己的身份認同。人，成為了一個孤立的原子。

在這種情況下，人可以真正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可以切實掌握的，就只剩下追求自己當下慾望的滿足。每個人都只以自我為中心，把自己看得比其他一切重要，以為單憑自己能夠解釋、解決一切問題，這就是「驕傲」。就像【驕傲】中的黃玫瑰。作者把她描繪成一個聰明理智、沉醉於數學（人類理性的最高表現），但卻完全不理會身邊人的一個數學教授。朋友說她「想自己的事情比較多」（219），母親也說她「沒有心」。實際上，理性會帶來悖論，而人是何其渺小，面對世界時是何等無能為力。王玫瑰後來因抄襲別人的論文而失去教職，被迫重新投進社會，才驚覺自己的孤立，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在現實社會中生存。她的罪是驕傲，而生活，便成為了她的地獄。然而，人的自我中心還會進一步引發出其他性向缺憾，造成更多更大的苦痛，最後使我們生活的世界本身成為地獄。在這個意義下，驕傲為一切罪之至大。

三
客觀價值理想不存在，人只有借慾望的滿足來填補理想的失落。於是，人便要不斷的、更多的佔有金錢（和權力），把一切變成我的。在香港這個資本主義社會，「將負債變成資產，將資產變成更多的資產，就是遊戲規則」（135）。人的尊嚴決定於他擁有多少，如【貪婪】中的戴芳菲要賺錢，「而且要快」，從而「有很多很多的尊嚴，很多很多的自主」。在這個不斷擁有更多的過程中，人會越來越害怕失去，因而好像方玉樹般失控地去懷疑身邊的一切，最後弄得甚麼也沒有。這種建立在擁有之上的尊嚴，原來「這樣便宜，甚至沒有一個價錢，人們隨手將之奉出」（163）。以自我為中心，結果竟然是自我的迷失。

最關鍵的是，可以佔有的東西有限，新的慾望卻會無休止地產生，且越來越難滿足。因此，「只有透過人與人的殺戮，我們才可以有更多」，在這個意義下，「我們都是劊子手」（172）。換句話說，每個人的貪婪使得所有人都處身地獄。

四
人的自我中心，使人連愛也不能。在【饕餮】中，子寒對如愛不饜足的需索，不單令得自己成為性無能，更把如愛扭曲成一隻要吞噬一切－子寒、冬冬、小喬和其他不知名的人－的暴食獸。當人只考慮自己，以為只要我對你好，你便是屬於我的，使愛也成為一種佔有的時候，愛原來可以是「所有罪惡的根源」（25），家庭這傳統社會的最後避風塘則化成人互相折磨的終極地獄。

當一個人不懂愛，得不到愛，便會因害怕受到傷害而越發封閉自己。【懶惰】所說的懶惰，指的是香港人式的勤勞。像篇首出現的男子：「做什麼事也全心全意，像每個香港人一樣很勤勞，同時做六、七、八件事情，他絕不會浪費時間，沒有甚麼好挑剔的」。但這種勤勞其實只是心靈懶惰的面具。人透過工作使自己對自己、對別人變得麻木，一切都無可無不可，無所謂。對自己逃避，其實便等於死亡。人都渴望與其他人溝通（傳真人受了重傷堅持要撐回傳真房），而這漠不關心的冷淡會影響、傷害身邊關懷你的人，使他們最終也放棄自己。這內心的冷漠和不動，這懶惰，便如瘟疫般，一個一個，擴散開去，人間便成了地獄。

原子式的個人不單不能為自己的人生理想找到依歸，不能跟身邊的家人朋友建立真正的關係，更難在社會國家中尋得自己的身份認同。對香港人來說，這點尤為真切。【好欲】中排山倒海般湧進湧出的名字，反映著九七前後過渡時期，政客投機者對香港的愛慾，那種欠缺忠誠，只求剎那歡愉的一夜情心態。香港這沙崙玫瑰，只是大家滿足慾望的場所，而「混濁的世界何嘗有忠誠」（186）！問題是，沒有對國家社會的認同與忠誠，香港這個所謂家，就如一個單純肉慾上的性伴侶一樣，無論它多美麗，多能夠滿足我們的慾望，也不能救贖我們空虛寂寞的心靈，反而只會成為誘惑我們陷身其中不能自拔的放縱地獄。

五
作者筆下的地獄，最可怕的，在於其完全沒有任何出路，不存在－至少對現代人而言－任何救贖。

【忿怒】中居住在公屋的低下層市民，「各人有各人的眼淚（64）」。人與人之間的敵視仇恨，只是眼前可見的表象。背後壓迫著他們的，他們怨毒的控訴所指向的，是整個世界，這個由冷漠自利孤立的個人所組成的社會：「什麼世界不如燒了它」（65）。這個世界既是很大很大，大得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但同時卻也很小很小，小得把人困得無處可逃。人在這個世界中並沒有選擇，要生存便得承受這些折磨。或像九月一樣，「宣佈和這個世界從此決裂」（78）。都一樣。

【貪婪】的戴芳菲好像有兩條路：拾起或不拾起那個十元硬幣，追求或是捨棄。但到頭來，原來「救贖並不是捨棄」（174），只是殊途同歸。都一樣。

更可悲的是，每個人根本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地獄。【妒忌】中的張悅、無憂和可喜三個（一個？）少女擁有值得成年人妒忌的青春－一切都那麼新鮮；可以不顧一切，盡情表露自己的個性，「喜歡幹什麼便幹什麼」（91），如此自由。是最幸福吧？我們妒忌。但她們自己呢？原來只是覺得「這麼多的第一次，令人疲於奔命」（88）、「真無聊」（96）、「自由得可以發瘋」（105），「...徬徨，...一無所有」（113）。成長呢？連那不值分文的個性也失掉（死亡），只剩下「說別人想她說的，做別人想她做的，而她亦相信，這就是她想的她做的」（124）的悲哀。青春的空虛暴烈，成長的迎合冷漠，都一樣。

六
總括而言，我認為作者成功地以獨特的手法呈現出現代人的困局：地獄之火就是人在現代社會中體驗到意義虛無，其根源在於以自我為中心的原子論式個人主義自我觀。要離開這無邊地獄，我們似乎必須重新去思考，人，究竟是甚麼？
(5:00am 31/7/2003)

【讀書】評<911號外－－楊牧谷災難現場的解讀與反思>

1
把自己相信是有價值的信念推薦、介紹給別人本身沒有甚麼問題，只要謹記：一不可威逼利誘別人接受，二不可昧於良知，歪曲事實，盲目宣傳，刻意抹黑。近日偶然在書店翻閱一本名為＜911號外－－楊牧谷災難現場的解讀與反思＞（以下簡稱＜號外＞），發現全書皆充斥上面的「二不可」，且通篇謬誤與無知－－不論是邏輯思考上，還是經驗事實上的。觀此君著作等身，料必影響力不少，加之小弟修養不足，一氣之下喪失理志，竟自掏腰包，買下此「字字千金」的傳教小書。悔恨已遲，為免浪費，故為文評之，以燃燒其唯一價值－－從錯誤中學習。

2
＜號外＞一書以聖經其中一段最具爭議性的經文－－創世記二十二章1至14節，即著名的上帝吩咐亞伯拉罕把兒子以撒獻為燔際的故事－－的分析開始。這段經文的爭議性在於：如果上帝是無所不知且至善的話，祂為何要透過這個在一般正常人眼中極為殘忍而不合理的試驗來證實亞伯拉罕的信心？對於這個合理的懷疑，楊牧師在明白承認上帝「是誠實地不知道」之餘，居然說出以下一番反智「忠告」：
警告那些腦袋是用木頭刻出來的：不要用「上帝不是全知的嗎」一類蠢問題來在這裡問（p.11）

就我記憶所及，很多牧師在指出其他中國傳統信仰的荒謬矛盾時，總愛舉一個例子，就是：「嗱，中國人很喜歡拜神，譬如關公。你睇，所有警察都拜佢，祈求捉賊時順順利利。哈，黑社會D人又拜佢喎，希望唔會比人拉。」說話至此，一般而言該牧師都會就此以一個溫柔的微笑打住，然後教眾都邊笑邊眼神充滿敬意的點頭稱是。假設這樣做不愚蠢的話，那麼，如果有人一方面宣稱上帝無所不知，另一方面卻又承認祂有所不知，而另一個人對此提出質疑，為何這竟然是一個「蠢問題」呢？楊牧師其實也有嘗試作出補充：

衪的不知不是理性有缺憾以致不知…..祂的不知像愛人問對方：「你還愛不愛我？」那種不知，若知道了，問題就顯出多餘。不能把握這一點的，一定不能明白本段經文的真意。（p.12）

但他的補充完全無濟於事。第一，即使祂的不知是「愛人問對方：『你還愛不愛我？』那種不知」，這種不知依然是不知，那上帝還是有所不知，這還是跟祂的全知有所衝突。第二，假設「若知道了，問題就顯出多餘」，我們的結論就是1)上帝對亞伯拉罕的試驗是多餘的；或者2)祂並非無所不知。所以就算我們真的「能把握這一點」，也不一定能明白本段經文的「真意」。

3
接著，楊牧師嘗試說出本段經文的中所謂「試驗」的真義。他認為：

這段經文要命的地方是要以同等的激情來擁抱及傳講上帝的主權和恩賜。（p.17）

意思大概是：一方面，上帝給予我們無限恩典，為我們安排預備一切。但同時，祂又對我們擁有絕對的主權，可以吩咐我們做任何－－不論合理或不合理－－事情。透過這類對人的試驗，上帝可以弄清楚人是否對神有絕對的信心與服從，而人亦可更加認識自己是否有所缺失。就亞伯拉罕的例子來說，楊牧師也承認：

按人看來，上帝何止出爾反爾，祂簡直是自相矛盾的！祂曾對亞伯拉罕應許，要賜他子孫如天上的星，海邊的沙那麼多，並且特別指出，只有以撒生的才算是他的子孫。怎麼搞的？現在又命令亞伯拉罕把以撒獻給耶和華為祭……那不是等於沒有後裔，沒有將來嗎？（P. 22）

我完全同意以上的說法，但楊牧師居然叮囑解釋這段經文的人「切戒要向人呈現一個合情合理的上帝……因為這裡正是上帝的主權與祂要求人的順服彼此掙扎得最激烈的地方。因此這段經文適宜只向人宣講而不作解釋的。」這可真是令人費解！第一，我們同樣可以為任何神祇－－譬如關帝－－作類似的辯護：切戒要向人呈現一個合情合理的關帝，因為同時保佑警察與黑社會正是關帝作為忠義之神所體現得最激烈的地方。明顯地這只是逃避而絲毫沒有解決問題。其次，如果對此經文不加解釋，大家又怎能理解它的「真義」？是不是各人皆可憑喜好隨意解釋？再者，楊牧師一邊叮囑別人勿作解釋，一方面卻為這段經文作出長篇大論－－儘管荒謬－－的解釋，正又在自打嘴巴。如果漠視、甚至刻意自相矛盾是信仰堅定的體現，楊牧師可算是把這個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4
在詳細「解釋」了這段經文的中心思想後，楊牧師便進一步把它的意義應用於911事件。驟眼看來，兩者的確有相似的地方。美國－－一個基督教國家，在2001年的9月11日遭受到史無前例的恐怖襲擊，大批無辜市民－－當中還包括大量基督徒－－遇難身亡。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上帝是全能全愛的，祂為何不加阻止？為了逃出這個困局，楊牧師把這件慘劇看成是上帝對人的試驗。作為一個試驗，其意義、理由（如果有並且是人類可以理解的話）並不能向後回溯其因由，而要「向前看」、「直看到事情的結局」，才能看出上帝的榮耀。他認為面對這樣的災難，我們不應該問「是不是美國人這樣那樣，所以上帝讓這事臨她？」：

……每當遇上試煉，我們一定會為自己大叫不值，好像過去活得循規蹈矩，正正直直，沒理由有這樣的下場的。為要證實自己這個想法，人自然立刻就往後看來找證據，卻不知道這正是理智上自尋短見，人怎能從過去找到將來的線索呢？（P.41）

觀點特異並不能掩飾思路錯謬。首先，所有科學發現，乃至對歷史事件、經濟現象、政治形勢，莫不是「從過去找到將來的線索」的例子。否定這種可能性與適當性才是名副其實的「理智上自尋短見」。其次，否定我們應該從911事件的前因來理解它為何會發生，並單純地本於對上帝的絕對服從而確信祂最後必然會有所安排－－即楊牧師所謂「上帝的兩面」，「上帝是個試驗人同時又為人預備的上帝」（p.37），有下列兩個問題：1)強調上帝的兩面會使基督教的信仰陷入一種無法解決的兩難；2)這樣做掩蓋扭曲了911事件背後複雜的政治因由。

5
先說較為「不嚴重」的問題。當我們發現聖經記載中的上帝的某些行為似乎不合常理時，單單說上帝有「兩面」跟承認祂自相矛盾其實沒有多大分別。同情地瞭解，楊牧師的意思可能是：雖然我們現在不能為上帝某些行為（如命令亞伯拉罕殺子奉獻和容許911事件發生），但只要我們對祂絕對服從且信心堅定，我們便應該確信祂已為一切作了妥善合理、最後一定會令人恍然大悟、拍案叫絕的安排，因此不用也不應對上帝有所懷疑。我認為這個做法本身只會更特顯出－－而不是解決－－當中的問題。何謂對上帝絕對服從？對上帝的絕對服從意味著無論祂要我們做甚麼－－即使從渺小的人類眼中看來多不合理－－我們都必須做；要我們承受甚麼－－那怕從渺小的人類眼中看來是多麼痛苦和不必要－－我們都必須樂於承受。如果我們現在服從上帝是因為基於他日（即使不能確知是何年何月何日）終能證明這是合理安排的信念，那麼，這無疑於把對祂的絕對服從建基於渺小人類所可能理解的合理性之上。如此，則要麼我們對祂的服從其實不是自己以為那麼絕對，要麼我們便必須接受現實中任何渺小人類看起來不合理的事情。由於前者會削弱對上帝服從的絕對性，我認為一個基督徒－－如果要堅持自己的信仰到底的話－－只能採取後者的立場。不過，代價卻是這會使得基督教信仰的可信性和合理性大打折扣。更令人難堪的是，如果我們為求立場一致而放棄對合理性的追求與堅持，則一個極為危險的後果便會是，我們將不再能把一般大家公認的邪教組織跟基督教區分開來。如果不依靠我們渺小人類的理性，我們還可以如何判辨是非呢？

由於理性對信仰具有這種毀滅性的破壞，要義無反顧地捍衛信仰，楊牧師一方面不由自主地幾乎在這本只有八十三頁的傳教小書的每一頁都表現出思考能力的缺乏，另一方面也明白地囑咐大家要「小心看守自己的理性」（p.46）：

理性的作用大矣哉。但可能真是太大了，一方面我們不察覺它的限制（它有許多地方去不到），另一方面我們沒留意，西方形式的理性（即直線邏輯型），我們人類用了幾千年，到今天它呈現過期的徵狀，若不是不可用，起碼也在顯明我們需要多一種邏輯工具（譬如說螺旋邏輯型），才能幫助我們解釋及明白愈來愈複雜的人生。我們既未能及時發展出一種新的邏輯來應用，小心鑑察舊的一套，不讓它濫權而妄為，豈不是合理的？（p.47）

我絕對不希望－－但恐怕事實上極之可能－－發現，原來很多基督徒都竟然會覺得此段不知所謂的文字寫得精彩萬分兼非常有說服力。甚麼叫「直線邏輯型」？如果它指的在大一邏輯課所學到的基本邏輯概念與規則－－譬如說「A是A。」、「P或是~P」或「如果P則Q。P。因此Q」－－那麼我想這沒有甚麼直線不直線，也沒有分甚麼西方式、東方式，蛙式或自由式的。邏輯就是任何有理性的個體要進行正確思維所必須依據的法則。違反邏輯的思考必然不可能是正確的思考。當然，沒有人會愚蠢到說邏輯無所不能－－這個恐怕連上帝也做不到；單靠它亦不可以「幫助我們解釋及明白愈來愈複雜的人生」的全部。但明顯地，違反或完全不講求「這種」邏輯地思考，卻肯定不能真正明白任何事物，還會因覺得一些思路混亂的文字集合非常有說服力而快樂地受騙。

楊牧師沒有進一步說明他這套「新的」「螺旋邏輯型」是甚麼，但事實上只有兩個可能性：要麼它跟傳統的邏輯沒有本質上的差別，要麼它根本就不是邏輯。當他叮囑大家「我們既未能及時發展出一種新的邏輯來應用，小心鑑察舊的一套，不讓它濫權而妄為，豈不是合理的？」時，他所謂的「合理」，如果真是有意義的話，只能是傳統意義下正常有理性的人所說的「合理」。如果他真的要證明「西方形式的理性（即直線邏輯型），我們人類用了幾千年，到今天它呈現過期的徵狀，若不是不可用，起碼也在顯明我們需要多一種邏輯工具（譬如說螺旋邏輯型），才能幫助我們解釋及明白愈來愈複雜的人生」，他亦只可能以傳統意義下正常有理性的人的程序－－提出假設，澄清有關的概念，列出證據，弄清楚當中有沒有任何自相矛盾的地方…..等等－－來為這個講法辯護。雖然他經常非理性地思考、不合邏輯地推論，但他骨子裡訴諸的其實都只是他所指責但無法正確運用的所謂「直線邏輯型」。

6
上一節主要是指出，要同時堅持1)對上帝的絕對服從與2)期待祂最後會為一切帶來合理安排，會使我們（至少某情度上）不是理性地放棄對祂的絕對服從，就是堅持信仰地放棄對合理性的要求。這最多只會做成一個基督徒的內心掙扎，所以影響還不至於太大。但當楊牧師以這個提法來說明911事件，所牽涉的誤導便嚴重得多。先看下列一段文字：

中國網友可能因為中美近年交惡，世貿中心遇襲，中國竟有八成網友幸災樂禍，有的還扮先知，勸美國人悔改！這情況十足福音書記載的，那個生來是瞎眼的人，人人都問，他生來是瞎眼，一定是他父母犯了甚麼彌天大罪，上帝要把刑罰降在他的家中。耶穌說他們錯了，那人生來是瞎眼，既非因他自己，也不是因他父母犯了甚麼罪，只是為顯出上帝的榮耀。（p.40-41）

姑勿論「那人生來是瞎眼，既非因他自己，也不是因他父母犯了甚麼罪，只是為顯出上帝的榮耀」是甚麼意思（設想我打你一身，搶走你D錢然後告訴你類似的說話…..），楊牧師對美國人的袒護可謂十分明顯（下文還有例證）。他說「中國網友可能因為中美近年交惡，世貿中心遇襲，中國竟有八成網友幸災樂禍」。他沒有清楚說出「幸災樂禍」是甚麼意思，但讓我們假設這些人大體上皆認為美國作為一個國家不能說是完全無辜受襲。對於「有的還扮先知，勸美國人悔改」，也讓我們擱置為何「勸美國人悔改」會被視為「扮先知」（雖然我呀媽成日勸我，但就算佢有時會講類似「你依家唔聽我講遲D實知錯」的說話，我也從來沒有當她是「先知」－－否則所有父母、教師、社工都會做過「先知」！）。楊牧師似乎刻意（或根本不關心）他們抱持這個立場背後的理據，而只是憑空猜測他們的動機（「可能因為中美近年交惡」）作為批評的焦點。這反映出要不是他思考能力不足（這應該已得到充份証明），便是有意隱瞞不利事實以偏幫美國。不幸的是，令我不得不花錢費時寫下此文，正由於我認為楊牧師剛巧兩者兼備。

7
在2002年的今天，相信除了對世界政治完全無知的人外，沒有人會真的認為美國是一個真正公義無私民主開放的模範國家。廣為人知的有：基於在中東的經濟利益而對以色列的明顯偏袒；在「幫助」發展中國家改革經濟的名義下，威逼它們向其開放貿易、金融市場，但同時對自己的農產品施行各種保護政策；在各社會主義或其他反美國家扶植親美勢力－－包括提供各種金錢、武器及軍事訓練（受惠者包括拉登）。至於大量隱而不見的例證，如美國在八十年代對尼加拉瓜的暴力攻擊（並蔑視國際法庭對其「非法動武」及要求其停戰賠償的裁定）、奧克拉荷馬市爆炸案、當然還有貝魯特大大小小的炸彈襲擊，可參考Noam Chomsky 的9-11一書。他特別多番提醒我們：

一定要記住，美國是唯一被國際法庭譴責施行國際恐怖主義的國家，而且美國拒斥了聯合國安理會呼籲各國遵守國際法的決議案。由於這些事一貫地被隱而不彰，我們更要記住。（Chomsky, p.48）

我當然不是說因此911事件的發生便是一個對美國霸權主義的合理適當的回應。我想說的只是：首先，如果如楊牧師所言，不能「往後看」去追本溯源，而只著眼於「向前看」去發掘「上帝在這場災難中可以成就甚麼樣的善」的答案，那麼，這件複雜的政治事件至少已被不合理地過份簡化。更甚的是，即使他自我催眠地稱讚此問題的提法是「敞開式，且是向永恆與無限來開敞」，並保證這類問題是「一定找到答案的」(p.42)，我完全不能想像除了「因為上帝是公義的，所以要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外，還可以有任何更為合理的答案。

好個楊牧師，居然真的給他找到一個他認為最妥當的答案！他聲稱911事件的真義就是要「把美國最優質一面的特性呈現出來」：

叫人完全想不到的是，這個自美國開國以從沒有遇過的空前災難叫美國人民上下大團結。（p.51）
其實美國人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是全國上下，不論智愚貧富，人心從來沒像災難後那樣靠近上帝。（p.52）
災難打擊下，全美國人心卻顯出無比的團結、愛國、倚靠上帝、愛心、節制和有禮。這個結果又豈止是美國人想不到，可能是想用恐怖行動來打散美國人心的恐怖分子最難想像的了。（p. 53）

老實說，請恕小弟愚鈍，我實在不能想像楊牧師－－一個中國人－－對美國的崇敬竟至如斯田地。當然，我不否認某些美國人在災難後真的表現出上述的優良品質。但有趣的是，如果我們把上文中的「美國人」換成「阿富汗人」或「巴勒斯坦人」，把「上帝」換成「真神亞拉」，再把「恐怖分子」代換成「美國」，上面這些語句的真假基本上完全不變，甚至可能更加反映事實。可是楊牧師卻認為「（美國人）這種愛國情操跟回教國家那種激動得跡近瘋狂的行為是完全不一樣的」。

其次，把製造機會給美國人表現、強化這些特質看成是上帝容許911事件發生所要成就的善，就更是完全令人費解。除了激起美國人對亞拉伯人的仇恨，全能的上帝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去使美國人表現他們的愛心和拉近他們與神的距離？假設不知為何－－這次我真的不知－－這真是唯一最好的方法，那麼，那些恐怖份子亦只不過執行了上帝對美國人的恩賜。如此，美國人便不應怪責和仇視拉登，更不應揮軍攻打阿富汗。但出乎意料地，楊牧師又似乎不是這樣想：

此文開始執筆日…..仍然未知美國將會採取甚麼軍事行動，但筆者相信，兇徒不會有他的將來，當美國從阿富汗收兵之日，他們將見到自己國家已成一片焦土，喚醒雄獅可真是代價巨大啊！（p.59）

其實我想我已經證明了我們不能奢望楊牧師的思考符合邏輯，但我還是覺得實在很難想像這番令人咋舌的惡毒言論，竟是出自一個在911災難現場悲天憫人的牧師口中！我看他這種非理性的盲目崇拜才是名副其實「激動得跡近瘋狂」。

8
當你以為世界上再沒有比上面所看到的更荒謬可笑的言論時，楊牧居然又有新驚喜。他說自己在911事件後看了很多華文報導，但它們低劣的水準卻為他「帶來很深的難堪和羞愧」（p.75）。他還對一些他認為是不可接受的意見作出了一些非常簡短的批評（p.75-78）。由於他的評論大部份不知所云，小部份錯誤或毫不相干，我也懶得逐點指出其謬誤。但令人憤慨的，卻是他因看到唐人埠「沒有看過人懸掛過一枝美國旗」(p.79)，又說一些不相干的話如「唐人街瀰漫一片腐臭之氣…..一走過義大利區，臭味立刻沒有了」、「唐人街幾乎沒有一條街及行人道是平坦的…..日久失修的樣子」，加上他看過的報導，居然得出「中國人移民美加，一直未能投入該國，移民是抱著難民心態：但求解決白天的三餐，晚上的一棲，哪管他發生了甚麼事」這個結論！除了「媚夷懼外、數典忘宗」外，我也想不出可用的詞彙。身為中國人，我確切感到他為我「帶來很深的難堪和羞愧」。

9
傳教的目的應該是以道理說服不信的人，使其可以分享一個宗教的恩典。但如果傳教者－－如楊牧師一般－－思想混亂之餘、昧於良知、歪曲事實、盲目宣傳、刻意抹黑，則只能令有識之士望而卻步，弄巧成拙。望有志於此者以此為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