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ne 19, 2007

【閒言閒語】我在4/5D的二三事

走進課室,第一眼看到的不能不是肥雷。懶洋洋的他填滿了座位(基本上我不大確定那裡究竟是否真的有椅子),好像望了望我(又好像沒有),逕自又翻閱手上的報紙。

「今日對卷,叫名出0黎攞,陳麗欣…」

因緣際會,我在零六年大概五、六月左右到了某中學教英語精修班。那時剛巧某英語老師長期告假(在球場上倒是碰到過他幾次,精神頗佳的…),其他老師工作驟增,應接不暇。有見及此,友人李老師便著我協助批改某一班的英語統測卷(我還記得第一篇comprehension是關於Mother Teresa的)。批改完畢(只花了非常短的時間,因為…..),便要在堂上(還是放學後?)跟同學們核對分數及答案。

「做comprehension記住唔好先睇篇文,要睇咗答案先。知唔知點解?」
「快d講答案啦!」大家歸心似箭。(由此可推斷應該是放學後…)
「唔明點解知答案都無用,講唔完無得走。」
「OK! No problem!」亦是肥雷。

對完卷之後,李老師又請我幫手在放學後教這一斑作文。反正閒著沒事,便一口答應。

「寫application letter,表面上你係搵工嘅人,但寫嘅時候,記住係從老細嘅角度出發,寫嘅唔係你自己 - F4乜都唔識鬼請你!-而係寫一個老細無辨法唔請、最適合做呢份工嘅人。難嘅係要寫得唔好太著跡,比人一個hard sell嘅感覺…」

可能由於怕同學們對我不利,班主任張sir在開始時也在課室助陣。不過見大家似乎沒有甚麼起義的徵兆,便在十分鐘之後走了。

開始寫了,大家都埋頭苦幹,而我則暫時化身為一部「活動人形字典機」。大家似乎都喜歡問一些我已經寫在黑版上 ─ 並已附上中文解釋 ─ 的字怎樣串。柯華是問得最多的,幾乎每一個字都問。我不斷在班房中轉來轉去,而Bass則不斷在和Yanyan打打鬧鬧,偶爾亦提到「哈比人」。「錦瑟無端五十弦」,豬wing無端卻臉紅。林俊業 ─ 又是身形龐大之偉人 ─ 英文好像好一點,其他人則好像只會一點點。一人寫作,五人圍抄,如歲晚酬賓。轉眼五點有餘,斜陽窺視著空蕩的班房,搜索到的,是(總是)留到最後的古敏儀(名字欄上好像是這樣寫的,但不知為何我第一眼看到時以為是「古倩敏」)。

收到的文章分為三份,成績較好的同學都由Miss Sin同Miss Ng批改。至於我負責那些文章可精彩了。其他不說,最經典的是一位我忘了名字的同學(算你走運!)。把sample essay那篇跟真正題目無關的文抄了給我便算!

之後再上多了兩、三次,情況大致相同:打鬧的依然打鬧,抄的依然抄,最後走的依然最後走,身形龐大的身形依然龐大….

除了一句說話。

「今年我地換咗幾廿個英文老師,呢科唔知點算。」

林俊業說的是不是這幾個字我已記不清楚,但他那憂心忡忡的神情卻仍猶在眼前。

「讀Tenses好似著衫咁,要知道兩樣嘢。第一,咩時候著咩衫;第二,套衫點樣配搭。學tenses就要知道:一,每個tense嘅用途,即係乜嘢時間同情況用咩tense;二,每個tense點樣寫,即係佢地嘅form形式…譬如所有進行式都係be 加-ing…」

暑假開始,亦是中五補課的開始。由於這班沒有英語老師,但每科又至少要補一次,我便又被派來充充數。來的人不多,坐最前的是紫君同Jerry,出乎意料地非常留心。其實我之前已感到他們對會考好像非常徬徨無助,尤其英語的能力亦真是不能不令人擔憂。於是完了之後,我問他們有否興趣再補多一兩次,如果有我便去book課室。他們 - 尤其是某包紙巾 - 都表示會來,於是我便去跟當時的班主任何老師說。他聽到非常高興,說我跟他們可能有緣。

結果是:所有4D同學均有出席,不過不是英文補課,而是「暑假飛機團」。

暑假很快過去,校長問我是否有興趣繼續兼職任教其中一班英文(全職對我而言太辛苦,所以沒有甚麼興趣),我猜想大概會是教這班無主孤魂,加上日間比較空閒,便答允繼續代課。臨開學前一天,卻突然接獲通知,由於聘請不到外籍老師,我需要改為代所有中三至中七的oral課(加上後來代過中一二級的數學,我大有可能是校中教過最多學生的老師!)。結果,我教了半班5D的oral。

「要oral好,第一樣嘢唔係要練speaking,而係學thinking:諗唔到嘢講英文幾叻都無用。第二樣都唔係學speaking,而係學聽人講嘢:唔知人地講乜,又點respond人地嘅論點呢?……咪係唔係都『I agree』同『what do you think』……講一個point要做三樣嘢:第一,講個point出嚟;第二,解釋explain你個point,譬如界定啲關鍵字眼或者舉下例子;第三,至少比一個理由證明justify你嘅睇法,一個理由都講唔到就咪鬼講啦唔該……」

我教的半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有紫君、Jerry、阿妙、細玲、柯華、Apple、潔兒、肥雷、趙銳達、河馬、林俊業、黑仔、葉志(可能記多記少一兩個>.<)。林俊業通常瞓到流哂口水。葉志成日自己陰陰嘴笑,有時就同紫君拿著字典「練oral」。柯華同阿妙等人例牌坐埋一邊自己discussion,河馬有次被我逼到好努力的說了一段,也說得不錯。趙銳達通常都懶洋洋,有一次死都唔肯講,仲發老脾走人,林俊業要搞交換生,講法西斯,笑死全班!不過最記得有次達哥被我逼著逼著說了幾句,但越說越順,跟著還興致勃勃的說:「唔係好難啫,越講越想講!」不錯,其實只要你們放多點心機,個個都可以做得到。

還記得最後一堂oral那天到5D班房吃午飯,吃了很多水餃(特別鳴謝Bass媽)、咖喱魚蛋等食物,感覺很溫暖。

十月時有班際足球比賽,第一次見識到5D由肥雷、林俊業和葉志組成的「絕對防守」。大佬源守籠保持其做人風格,神神化化。黑仔同Terry貴為校隊,自是球隊主力。但大家踢得比較亂,沒有甚麼默契,以致準決賽落敗。不過幸好季軍戰神奇地勝出,對大家都應該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吧!(而我的最大貢獻是單手救了柯華跟Nami一命!)

「受埋我玩得唔得?」

十一月十六日是班旅行的日子,我逼5D讓我「痴飲痴食」。當我告訴其他老師我也去旅行時,他們都覺得很驚訝 - 居然無糧出都返工!當日我地 ─ 千野大家姐、Nami、離校生奶龍(果日先識)等人─ 一早係坑口等,先去科大(等咗半個鐘)。豬wing搭順風車失敗;Yanyan同Nami在小巴站跳舞;肥雷條頭巾無得頂。何sir到了之後大伙兒遊科大,偉大的肥雷則同李sir去西貢買燒烤食物。

燒烤時基本上我只是彈結他讓葉志、Carol他們唱歌,好像只吃了一兩隻雞翼。接著一起踢足球,不過主要是玩嘉兒同葉志囉……(我張全班簽名大合照依舊芳蹤杳然,見字速回。)解散之後跟Apple、千野她們去了西貢食糖水,吃了未吃過的芒果河粉。回程時Bass還跟紫君拍了張纏綿照,時值大概$3000。

學校燒烤,又去「痴」。剛巧是Jerry跟肥蘇的生日,買了個蛋糕大家一起吃。後來才知道發生了些事件,幸好最後都沒有甚麼麻煩。

聖誕party,玩了個很有趣 - 尤其是經我改良之後 ^_^ - 的遊戲,吃了很好吃的東西,還一口氣灌了大概一公升可樂。Party結束,我在這裡代課的日子亦告一段落。

最後隨便談幾點。在香港這個教育制度下,老師很難教得好(兼職反而例外,因為不需兼顧其他無謂的事務),同學亦很容易遇到不同的挫折。成績不好不代表一切,但這是真正有盡過力的人才有資格說的話。而且學校不單是被灌輸知識的場所,亦應是學習做人的地方。做人方面,我覺得有兩點最重要,一曰禮,一曰公道。成績好壞,視乎天資,盡力而為而力有不逮,可以問心無愧。以禮待人,代表對自己與別人的尊重,稍有良知即可為之。不是說要虛偽矯情,亦無需咬文嚼字,偶爾爆粗,未嘗不可,但一方面要視乎場合對象,更重要的是態度問題:侮辱歧視,斷不可為,對別人輕侮,同時反映自己的卑劣。另外,要常存是非之心,不單是對別人,更重要的是對自己。本人生性好逸惡勞,經常給別人指點批評。我總會對這些批評作出反省:沒有道理的我不會理會,有道理的,就看看改變是否划得來,太辛苦的便聽過算數……但最緊要公道。別人批評自己,當然不開心,但重要的是別人的指責是否正確。無理取鬧嘅唔使理,人地講得啱,係自己唔著就要受,就算自己唔改都唔應該怨恨人地鬧自己。

另外,在MSN傾談時,班長Bass經常提到很想維繫大家的感情,而每次又總會發生一些事情令他感到很失望。一方面我很欣賞Bass的成熟與承擔,但作為外人一名,我當然不能做甚麼。不過,有機會的時候,我總會跟較熟的同學說那兩三句老土的話。小學至初中的朋友,大部分認識時都年紀太少,中六七的學業課外活動又太過繁重,大學同學相處時間相對較少,出來工作同事間更很多時只有爾虞我詐。唯獨中四中五兩年,大家的思想開始成熟,而且相處時間多,會考當前,更可謂共渡時艱,感情基礎自然比較穩固。在十年、二十年之後,你們會各散東西,各有各的世界。當日海誓山盟的男 / 女朋友甚至可能已經換了幾回。但只要你回頭一想,你會發現,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一生中最要好的朋友,大概都記錄在這張名為「4D/5D, The Best Collection」的DVD。 願大家珍惜今日的同窗好友,免得他日遺憾。

最後,祝大家每人都可以努力走出自己的路、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

同埋,有得玩記得搵我呀!


(原文發表於5D班刊)